原文:

  郁离子谓执政曰:“今之用人也,徒以具数与,抑亦以为良而倚以图治与?”执政者曰:“亦取其良而用之耳!”郁离子曰:“若是,则相国之政与相国之言不相似矣。”执政者曰:“何谓也?”郁离子曰:“仆闻农夫之为田也,不以羊负轭;贾子之治车也,不以豕骖服。知其不可以集事,恐为其所败也。是故三代之取士也,必学而后入官,必试之事而能,然后用之,不问其系族,惟其贤,不鄙其侧陋。今风纪之司,耳目所寄,非常之选也,仪服云乎哉?言语云乎哉?乃不公天下之贤,而悉取诸世胄昵近之都那竖为之,是爱国家不如农夫之田、贾子之车也。”执政者许其言,而必忤之。

 

  译文:

  郁离子对执政者说:“如今录用人才,是只凭凑数呢,还是认为贤良而依靠他图谋治国呢?”执政者说:“也就是选取那些贤良者而录用的!”郁离子说:“倘若如此,那么相国的做法和说的话就大不一样了。”执政者说:“为什么这样说呢?”郁离子说:“我听说,农民耕田,不用羊负轭;做买卖的商人赶车,不用猪担任骖服。因为知道它们不可能成事,恐怕被它们坏了事啊。所以夏、商、周三代取士的办法,首先必须学习,而后才可做官;必须用处理政务考核他,若有才能,就录用他。不管他的世系家族如何,只看他是否贤良,不轻视那些有才德而地位卑微的人。如今担任法度纲纪职务的人,寄托着一个国家如同耳朵、眼睛那样重要的使命,要严格选拔。只看仪表服饰行吗?只看言谈举止行吗?你却不能公平对待天下的贤士,而录用的全是那些世家贵族的后代及与自己关系亲近的纨绔子弟为官。你如此‘爱国家’的做法,还不如农民爱耕田、商人爱车马的做法呢。”执政者虽然口头上同意郁离子的话,但内心却不服从他的主张。